9月 02, 2016

英倫十日:Tate Modern & O'Keeffe

相較於國家畫廊的厚愛,我們分給大英與泰特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最尷尬的是泰特還走錯!我們原來想去泰特只是為了看透納的作品,沒事先做好功課查清楚他的畫作收藏在泰特不列顛,一廂情願來到倫敦的另一間泰特現代美術館(Tate Modern;泰特在英國另有利物浦/Tate Liverpool和Tate St. Ives兩間分館),結果發現這裡只有二十世紀的作品,囧。

但既來之則安之,隨意看看有什麼展也是好的。泰特美術館的歷史比國家畫廊更晚了半個多世紀,至於泰特現代美術館則是到了二十一世紀才終於登上世界舞台。相對於國家畫廊坐擁特拉法加廣場,泰特現代美術館則位居河畔、笑納旖旎水光,隔著泰晤士河與北岸倫敦最負盛名的巴洛克建築聖保羅大教堂遙遙相望,並由造型獨特的千禧年橋(Millennium Bridge)連結兩岸。泰特現代美術館外觀既不像宮殿般典雅恢宏,也不是玻璃帷幕之類的高科技建築,乍看之下很不起眼,像巨大笨重的老廠房。而這紅磚建築原本真是個發電廠(Bankside Power Station),經過半世紀的擴建與運作,於1980年代停止營運,並在1994年成為泰特現代美術館後歷經五年改建,到2000年終於正式對外開放的當年,是全世界造訪遊客最多的博物館/美術館。

(從Tate Modern北望,左邊的圓頂就是聖保羅大教堂。當時好像是晚上七點左右)

我相信是因為發電廠建築的特殊設計,使得泰特現代美術館有高挑樓層作為展示間的先天優勢,能輕易收納大件作品。它的一樓入口非常大氣,有如天井般挖空直達屋頂,作為完全的開放空間,總會有人在此歇息閒聊,也因為開放空間有緩斜坡的設計,會有小孩來這裡跑跳玩樂,嘻笑聲偶而迴盪在空曠的天井,像是從童年傳來的悠遠回聲。

由於我們造訪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時間已晚,無奈之下只好跳過滿坑滿谷的當代作品,直攻非常難得巧遇的歐姬芙特展。我們運氣真好,在美國從沒看過這位老美的畫作,卻在大西洋此岸的倫敦遇得她。歐姬芙(Georgia O’Keeffe, 1887-1986)廣為人所知的主要是她從1920年代到1950年代所創作一系列以花為主題的作品,到了1960年代受到女性主義論者的注意,認為她這個花系列可作為女性生殖器的隱喻,以此突顯女性的主體意識云云。這個女性主義色彩濃烈的詮釋,也將女性主義畫家/藝術家的高帽戴在歐姬芙頭上。有趣的是,歐姬芙始終反對這樣的頭銜;她澄清道,女性主義從來不是她的創作考量,她在創作花系列時也從未想到女性或女性生殖器。Well,旗動風動心動,藝術評論原本就是在創造一種論述,開發理解一件藝術作品的多元可能性;只要論證有理、援引有據,它未必總是要關照創作者本身的意圖,甚至有可能進一步挖掘創作者本身都沒有意識到的層次,否則我們只要訪談就夠了,又何必要有評論呢,不是嗎?

如果鄉親記憶猶新,應該記得我提醒過各位,在英國逛博物館雖然有無料通行的福利,但特展是要付費的,而且往往所費不貲。這個歐姬芙特展門票加導覽器,總共花了我們近兩千台幣吧?粉恐怖。但也非常有收獲。整個特展總共分成十三個展間,展出的歐姬芙畫作相當多而完整,還包括她與伯樂兼丈夫Alfred Stieglitz共同探索的攝影作品,從最早的1910年代抽象主義色彩濃烈的德州時期,到1920年代來到紐約後加入前衛藝術運動,到花系列,到1930年代後期開始落腳在新墨西哥州後轉而開發兼具抽象形式與具象物件特色的作品,直到她終老於蒼茫的新墨西哥岩漠。

走出美術館已近天黑。高緯度的倫敦夏季天黑得晚,七月下旬,都過了九點半天還沒全黑,有時不留神,就錯過吃晚餐的時間。但走在千禧橋上欣賞泰晤士河兩岸的靜謐多彩的夜景,會暫時忘卻飢餓。猶記得Free Tour of Royal London的導覽員Lars當時曾強烈建議我們搭一次泰晤士河的遊船,說倫敦是建在河邊、需要在河上欣賞的城市,好像很有些道理。我們漫步跨過千禧橋,走到聖保羅大教堂旁,選了一間看起來氣氛不錯的餐廳,邊享用晚餐、邊仰望教堂的宏偉的圓頂。

(從千禧年橋上看泰晤士河夜景,右邊是暱稱The Shard的英國第一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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