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美術館最重要的館藏是二十世紀初期奧地利的繪畫作品,但也有十九世紀維也納繪畫的特展,尤其是Biedermeier Realism,幾乎完整展現從十九世紀轉向二十世紀分離派、新藝術運動(Art Nouveau)到表現主義的風格流變。先介紹Biedermeier Realism這派崛起於十九世紀初、奧地利帝國早期的寫實主義。我的筆記上這麼寫:1815年,哈布斯堡王朝崩解後的奧地利在維也納召開國會,宣告拿破崙戰爭結束,也開啟一段政治穩定且經濟繁榮的時期,史稱Biedermeier。由於這段承平繁盛主要是由新興的都市中產階級所帶動,反映在繪畫藝術上,則是帶動大幅增加的肖像畫需求,也因此專攻肖像畫的畫師如Friedrich von Amerling成為當時熱門畫師,風光一時。但Biedermeier時期最重要的畫家應該是Ferdinand Georg Waldmüller(1793-1865),用色濃烈飽滿,對於近景人物的輪廓線條講究精細,幾乎逼近真實的極致,到了Photographic Realism(Photorealism,照相寫實主義)的程度。至於此時期的地景畫則朝向西北,從十七世紀的荷蘭繪畫尋找靈感。
(因為沒在Leopold拍照,附上Egon Schiele於1910年完成的自畫像) |
Biedermeier時期隨著1848年爆發導致奧地利走向君主立憲的資產階級革命而告終。在這時期當中,工業革命傳到中歐所帶動的經濟起飛,使藝術與文化的發展轉向歷史主義;也就是說,藝術創作的主題轉而朝向歷史事件、以古觀今,並巧妙表現在建築、雕塑乃至於傢俱設計等工藝上,善用裝飾、卻又和巴洛克時期的浮誇有所不同。由歷史主義所發展出來的裝飾藝術,後來大量應用在十九世紀末的維也納環城道路(Ringstrasse)與周邊建築的浩大工程上,也因此出現了維也納內城區巴洛克風、外城區Biedermeier與歷史主義風的鮮明對比。
不過Leopold館內收藏的作品仍以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為大宗,來自包括克林姆、Oskar Kokoschka等名家畫作,能比較具體看到從象徵主義到表現主義的變化以及佛洛伊德與心理分析的重大影響。當野獸派於1905年相繼崛起於巴黎、並影響了德勒斯登、柏林的橋派(Die Brücke)與慕尼黑於1911年出現的「藍騎士」團體(Der Blaue Reiter)時,維也納則在1909年有由克林姆、Oskar Kokoschka與Egon Schiele帶頭作亂、以神秘色彩與「變形」線條為特色的表現主義運動。但最讓本館價值非凡的莫過於英年早逝的Egon Schiele館藏。Rudolf Leopold是Egon Schiele鐵粉,終其一生儘可能收攏Schiele的所有作品,也因此能讓Leopold Museum享有全世界最豐富的Egon Schiele作品收藏美術館的美名。
說來慚愧,來到維也納之前,我對Oskar Kokoschka與Egon Schiele這兩位畫家一無所知,連名字聽都沒聽過。但他們與克林姆並列二十世紀初的維也納三大畫家,其創作生涯本身便充分反映從晚期印象派(特別是克林姆)、象徵主義到表現主義的流變,也反映二十世紀初繪畫藝術的時代脈動。國人想必對克林姆畫風瑰麗而神秘的晚期作品頗為熟悉,而他確實也成為維也納推銷城市風情的超強宣傳利器,內城區的商店街上不難見到以克林姆為招牌、其晚期作品為商品圖像的紀念品店,正證明他的通俗、親民,與其藝術性成正比。但Egon Schiele獨一無二的筆觸與線條,力道強勁而多稜角,彷彿有些倔強、有些執拗,卻又掩不住他不到三十年的短暫人生中完全燃燒生命熱情(也是焦慮或抑鬱)、令所有觀者難以直視的爆發力。Schiele的作品、尤其是人物畫,看過一次絕不會忘記。
(至於另一位畫家Kokoschka,我既不認識、也沒有太多共鳴,這裡就不多作介紹。值得一提的倒是他在二戰期間因躲避納粹追捕而逃至布拉格,並在那待了足足五年,因此我們在布拉格的國家畫廊看到不少他的作品。)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