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五日：賦歸

吳哥遺址區的三日券用完後，在吳哥的最後一天行程就是市區或周邊的景點。我們回台灣的班機是晚餐時間起飛，所以還有幾乎一天的餘裕，於是早上就不趕著大清早出車了。我跟轟爸還是很早起床用餐，然後在房間裡很懶散地收行李看電視，等到大約十點要集合了才退房。

這天早上只有一個行程，我們拉車去洞里薩湖遊湖。在柬埔寨語中，「洞里薩」(Tonle Sap)這個名的意思是「大湖」。任何人都能把自家門前的潭子叫做大湖，但人家這座洞里薩可不是亂喊的大湖；洞里薩湖是東南亞最大的淡水湖，大到足以調節每年七月到十月的洪水季，並提供灌溉用水與船上人家生活之需。我們從飯店發車，途中經過一片又一片油亮翠綠的稻田。小林告訴我們，我們舉目所及、能看得到的都是旱稻的田；因為時值旱季所以種的是旱稻，這些田到了洪水季會全數淹到在水面下無法耕作。小林且趁此自誇了一下柬埔寨的米糧生產，一度領先整個東南亞，如今在全球也還是跑在前頭的稻米生產國，還能輸出到其他國家如泰國。

大約過半小時就抵達洞里薩湖的渡船口。或許是缺乏妥善管理的關係，從渡船口直到進入湖區之前的這段水道，有著揮之不去的濃濃魚腥臭味，加上洞里薩湖極為混濁的湖水，一小時的水上之旅並不太怡情。無論如何，望著不見盡頭的水平面、以及主要是越南裔的水上人家，也是開了眼界。我們並在湖中的一個雜貨「店」(說穿了是船屋)暫停一下，看一下當地水上商家養的鱷魚，也隨意看看紀念品。我挑了個可裝飾也實用的東西，算是幫忙他們的生意。

(洞里薩湖的水上商家會養鱷魚，從皮到肉都有用處)

為我們駕渡船的是一對兄弟，或是堂表兄弟，也有可能單純只是生意夥伴。年紀較輕的那位看來該只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手腳俐落，臉上掛著這個國家的小孩多會有的一種帶有淡淡惆悵的無表情。也許他感到一種無力感，又或者他只是單純覺得無聊，我不知道。烈日當頭，他沒戴鴨舌帽；他是不想戴呢，還是沒頂帽子可戴？偶然動念，我想我應該將背包裡的濁水溪公社鴨舌帽給他，他想必比我更需要這頂帽子。詢問過小林，確認這麼做不會有甚麼問題後，我在下渡船的時候，將我的濁水溪公社鴨舌帽順手給了男孩。男孩大概有些嚇到，一開始楞楞不知如何回應。他很快會意過來，靦腆地笑著收下了這份小禮。我向他點了頭，完成這短暫的、沒有語言文字的對話。

午餐之後，我們去了市區內的法國藝術學校(Artisans Angkor)。法國藝術學校是由法國非官方組織創辦、柬埔寨政府與(可能是)教會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合作經營的教育機構，主要收留柬埔寨國內的孤兒或身心輕度殘障的小朋友，不收學費訓練他們手工藝品的雕刻技術，一方面是讓他們培養自食其力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讓柬埔寨能藉此傳承傳統手工藝的技術。他們自製生產的手工藝包括木雕、漆器、鍍銀器皿、石雕飾品等，多是擺飾品或實用性較強的小東西。學校更開放導覽，有各種語言的導覽員，帶我們實地參觀他們的藝品生產過程。

之前不是提過柬埔寨當地的手工藝品紀念品大多都是大陸生產再運到柬埔寨來賣的，也就是說市面上大部分的手工藝品不是道地的真貨嗎？一分錢一分貨，如果要買到原汁原味的柬埔寨當地生產手工藝品，建議計畫去吳哥旅遊的鄉親們，屆時找機會繞過去晃一下，藝術學校裡有商店區可供選購，也是支持那些想辦法自力更生的柬埔寨朋友。這裡要特別提醒的是，商店區內陳列的商品應該不全然是藝術學校學員自己做的，因為有些商品，像是釉彩精細的陶器、絲織衫或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的棉織衫等，是其他公司來擺攤寄賣的，價格也相當高昂，我猜是鎖定口袋比較深的歐美觀光客或新興的中國觀光客。我象徵性地選了些杯墊啦、一個半大不小的鍍銀容器、一條棉製圍巾、還有兩張CD，當作我個人的小小贊助兼遊柬紀念品。可能因為這些東西加起來還有些多，櫃檯還特別給我一個棕糖葉編成的袋子，還挺好看的。

(老街的商店，眼尖的認得出那是丁丁，但不是漫畫書，而是用漫畫書的封面圖案做的掛飾)

距離搭機回台還有一個多小時，夠我們去最後一個行程，不能免俗的畢竟是紀念品小瞎拚。導遊帶我們去「老街」。老街其實不老，是民間投資蓋的商店街，有點像前的光華商場，最近一、二十年才出現的手工藝品賣場。吳哥市區真正的老街，其實是一個叫做頂市的地方，數十年來是當地居民買賣民生必需品與生鮮蔬果的真正傳統市場。可惜的是導遊認為頂市沒啥看頭買頭，就沒安排我們去看看，殊不知那才是我們真正想開眼界體驗體驗的地方呢。話題拉回來，因為我們一直被嚇唬說市面上的手工藝品大多是中國製造再運過來賣的，在老街竟然沒幾個人下得了手買紀念品，深怕買到假貨就糗了。但反正也不能去哪，我就在那幾條街的數十個商店間走逛，看看有沒有甚麼好玩好看的可以買。結果只幫朋友買了個玩具。

傍晚再度搭上沒有餐點的通里薩航空班機，到這裡應該可以稍微回顧一下這次的觀光客體驗。距離轟仔我上次參加旅行團當觀光客，已經時隔十二年之久，坦白說這次再下海，很大的原因是家有一老，總不能要年過七旬的轟爸陪我睡民宿吧？其次，古蹟行程有導遊帶確實比較方便，省去許多辦證拉車等辛勞，吃的方面或許品質也好些。但除此之外，參加旅行團對我來說是相當鬱卒的經驗，尤其是在吳哥那樣的古蹟觀光區。一日的行程結束後回到飯店，往往就不太容易再出遊，若要拉著轟爸就更加不可能，整個行動空間基本上相當封閉。而必須要配合旅行團的作息與行動的種種不便就不用說了。雄獅的整體服務還算可以；我把這次當作探路，有機會再去吳哥的話我就會參加自由行了。



*Artisans Angkor的官方網站設計得很美，建議一覽，由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