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的大作轟ㄟ到如今也才讀第二本而已,這本有點憤世嫉俗有點嘲諷又玩了點其他有的沒的,喜不喜歡也真說不上來,只有中間一部分很沒耐性略過外其他還感覺挺新鮮的。但轟ㄟ畢竟是個草包哪分得出松露香菇呢我的天。不過,有這麼一段寫到哈金,恰好之前才讀完《自由生活》,看朱天文藉書中人口吻來刺一刺這位美國正紅的華人作家,雖然好像一針見血得有點刻薄了,但其實是很有些道理的。且摘錄如下。
「若不是家庭好友,他何須讀哈金,不想讀也不要讀。可既然蹚水讀了,他希望會有意外但還真就沒有半點意外,不過是印證了他之前的成見歪見,就是說,他為什麼要去讀一位唸完英美文學碩士的中國人到美國後以英文寫的小說,而這些描寫大陸生活的小說現在又被別人翻譯成中文出版?
他好心往下讀,但一逕升高的不耐煩是,假如你已熟讀了某原典,《紅樓夢》吧,現在倒要你來讀它的精華版袖珍版,青少年讀物版?甚或是,既然會有《白癡的性生活》,又為何不會有《白癡的紅樓夢》。
亦譬如容器,恰恰好那樣深淺的內容,裝盛在那樣英文的容器裡,合宜,速配,不多不少。又或者風格化日式碟皿,缺邊缺角,製造出不對稱感的禪味,哈金用中文直譯法寫英文小說,『什麼風把你吹來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恁生鮮感,有拓殖語境之功。可現在,它還原為中文?『坐井觀天』,你覺得怎樣?一文不值是不是。
他困惑著,今夕何夕兮,中譯本的哈金彷彿一名急凍人,醒來時往不知上世紀八O年代以降大陸發生了哪些事,好認真好興頭講著人家已講過的事,又沒講得比人家好。所以他推測,為何哈金不親手中譯,理由很簡單,你看,侏儸紀公園裡的恐龍蛋尚且也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何況中文,它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生命,譯下去,難保不譯出一個跟英文全然不同的東西?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哈金的英文著作可以譯成不論哪一國文字,就是不好譯成中文。一句話,中文版會見光死,得五個燈,不,五個國家書卷獎也救不了它。」
朱天文《巫言》(2007),頁77-78。
2 則留言:
朱天文对哈金的讽刺揭示出几个华语作家的困境。1, 华语作家如何能不输血自我民族的故事而进入英语市场?2,华语作家如何在语言的使用中“穿透”英语与汉语之间的语言屏障?3,当带有明确汉语痕迹的英语被翻译为中文,这种语言本身所具备的“新语法”和“新语义”应该如何被阅读?
閣下所言甚是,我也認為朱天文如此批評,確實想點出這樣的困境。我認為同樣的批判,甚至可以進一步來反省華裔美國文學中的一些作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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