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 15, 2015

巫師畫畫外科醫生攝影

「攝影師怎樣同畫家相比?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妨求助於用外科手術來做一類比。外科醫生同巫師構成一對最極端的對立。巫師把手擱在病人身上來看病;外科醫生則切入患者的身體。巫師在患者與自己之間保持著一段自然距離,但他的權威性則事實上極大地增加了這一距離。外科醫生正相反;他穿入患者體內,從而極大地消除了他同患者之間的距離,只是由於他的手在器官之間運動而稍稍拉大了這段距離。簡而言之,外科醫生同巫師——他仍藏身於行醫者之中——相對立,他在決定性的時刻避開了同患者像人與人一樣照面;不如說,在手術過程中,他穿透了患者。

巫師與外科醫生這一對正好可比作畫家和攝影師這一對。畫家在他的作品中同現實保持了一段距離,而攝影師則深深地刺入現實的織體。在他們捕獲的畫面之間有著驚人的不同。畫家的畫面是一幅整體,而攝影師的畫面則由多樣的斷片按一種新的法則裝配而成。因此,對於當代人來說,電影對現實的再現要比繪畫的再現重要得多,以至於不可比擬;因為它提供了現實的一個不受一切裝備左右的方面,而這恰恰是機械裝備無所不在地滲透的結果。這賦予我們權力去向藝術作品問個究竟。」

-----Walter Benjamin,〈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
《啟迪:本雅明文選》,頁309-310

(這本由旅美中國學者翻的譯本採用中國的用法,稱Benjamin為本雅明;但我較偏好國內原來的用法,稱這位老文青為班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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