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 28, 2009

The English Patient

By Michael Ondaatje.

"We die containing a richness of lovers and tribes, tastes we have swallowed, bodies we have plunged into and swum up as if rivers of wisdom, characters we have climbed into as if trees, fears we have hidden in as if caves. I wish for all this to be marked on my body when I am dead. I believe in such cartography--to be marked by nature, not just to label ourselves on a map like the names of rich men and women on buildings. We are communal histories, communal books. We are not owned or monogamous in our taste or experience. All I desired was to walk upon such an earth that had no maps." --p.261.



*如果因為看了電影英倫情人,想要在原著小說找那種浪漫情調,奉勸各位是不必了。小說的基調冷得多太多了,跟電影基本上是完全不同的作品。

1月 24, 2009

Disgraceful Matters: The Politics of Chastity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a

"Paradoxically, the Qing chastity cult itself had profoundly destabilizing consequences for a late imperial gender order based on the dichotomy of the inner domestic realm and the outer public realm. To an unprecedented degree, private female virtue became meaningful only through a very public process of interpretation that made it inseparable from public reputation and integral to public discourse on the nature and aims of the state. Women of the inner quarters were the most public of women. Their bodies and the most intimate aspects of their lives were among the most prominent issues in public discussion, whether statecraft debates, trial proceedings, or community conflicts." --"Introduction," p. 13.

By Janet M. Theiss.

1月 18, 2009

Paris je t'aime? Les deux frères

十六號中午看著弟依依不捨送走LC(明明過兩天又要見面的),下午兄弟兩人去了巴黎西郊,要來實現轟ㄟ的第三個願望:網球四大公開賽法國公開賽場地羅蘭蓋洛球場。按照某位很喜歡自己翻譯法文姓名的影評人的遊戲規則,Roland Garros應該要翻作喉嚨尬吼,但我們可以從善如流,有什麼用什麼。這座四大網球公開賽中唯一的紅土(clay)場地,在Porte d’Auteuil地鐵站外步行五分鐘處,離市中心不到半小時車程。轟ㄟ自從大學畢業後就不太打籃球,改持網球拍,而且有逐日上癮的趨勢,難得踏上歐陸來到巴黎,真的要把握這次機會朝拜一下。

我棉先來複習一下這座球場的特出之處。有在關心網球的鄉親應該曉得紅土球場和一般硬地球場的不同,在於它的特殊質地使網球彈跳速度變慢同時幅度變高,也使球員跑動往往會出現淩波微步的美姿,而紅磚土揚起的塵灰也會讓球員的鞋襪沾染一層殷紅。轟ㄟ大學時期曾經在學校唯一的紅土場地打過一次球,淩波微步是玩得挺爽的,但一個多小時打下來,白色襪子變成粉紅色,黑色球鞋也變成紅黑色。

紅土球場跟其他網球場地如此不同,以致職業選手各有專攻,讓長於底線抽球的選手在此可盡情發揮,喜好往前截擊的則吃盡苦頭。西歐南歐出身的選手普遍習慣紅土球場,所以法國公開賽長年是拉丁語系球員的天下(過去十年來男網冠軍,除了1999的阿格西之外,全部是拉丁語系球員)。像巴西國寶庫爾頓(Gustavo Kuerten)就拿了三次法網冠軍,其他三大賽卻一冠未得;死守底線的華人之光張德培唯一的大滿貫冠軍也是在這裡拿的;西班牙種馬納達爾(Rafael Nadal)連拿四年的法網冠軍,也是到了去年才終於走出紅土球場,在溫布敦草地上摘了冠。

相對地,擅長草地或硬地的網球選手則往往在紅土場地吃鱉。事實是,許多頂尖的網球選手一生中都無法拿盡四大公開賽的冠軍,包括馬克安諾、山普拉斯、艾柏格、貝克和費德勒這些神人級的球員都沒在這裡攻頂過—山普拉斯那幫子退休了的是已經沒可能了,費德勒則是機會越來越渺茫。女網部分,像莎拉波娃這樣的猛將也栽了,其他三大賽都拿過冠軍,惟獨法國公開賽至今從來沒打進決賽過。曾經也是天后團一員的辛吉絲(Martina Hingis)成績較好,也只能拼到兩次榜眼;拿了五次溫布敦后冠的大威更苦情,榜眼只有一枚。

好了,上完課來看場地。不是賽季,想也知道球場是不會開放的;更糟的是,這天是踩到狗大便還是怎樣,球場旁的小木屋博物館竟然也沒開,只有賣紀念品的商店是開著的。不過能夠走到主球場的旁邊,看看外圍場地,摸摸一樣的紅土,已經讓轟ㄟ心滿意足了。仰看主球場的看台,想像偌大的球場上擠滿觀眾、場中球星飛奔擊球的英姿,不知不覺就有點熱血澎湃。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們兄弟倆在最靠近出口的小球場照相留念,到商店裡揀了一兩樣便宜又大方的紀念品結了賬,不走也得走,否則再耗也沒意思了。

回到巴黎市中心,想想也該迷途知返改邪歸正了,難得來一趟巴黎,也總該要逛逛知名景點和大馬路了吧。我們在協和廣場出地鐵站,望望那根從埃及那裡ㄟ來的方尖碑,信步走到香舍麗謝大道的東端。我們的視線沿著大道往日落的方向望去,直看到凱旋門和更遠的新凱旋門,和羅浮宮拉成一直線,頗有一種壯觀。我們看著筆直寬闊的香舍麗謝,尚未決定下一步要往哪走;我問弟說走到那有名的LV旗艦店要多遠,弟說要走半個多小時。那算了,我們還是回頭往羅浮宮去吧。這天羅浮宮沒開,不過順著廣垠的庭園走走也挺讓人神清氣爽。兄弟倆一邊吹著巴黎稍烈的秋風,一邊走在往日王公貴族的馬車園徑,聊帝國興起與博物館文化的關係,信步走到貝聿銘的玻璃金字塔,再穿過側門走到塞納河畔,一路走過法蘭西學院前的大拱橋,下到地鐵站回去那小學弟的住處。

這半天是我們一年來難得的小聚。兩兄弟一輩子了,從前無邊際地亂聊唸書當兵,到現在各自的男女關係和就業都成了話題;從前走在師大路上,如今漫遊羅浮宮前。真是光陰荏苒,如不曾休止的河流。

1月 14, 2009

工商服務: 魏振恩&破曉

魏振恩是我在這間學校認識的學長。他幾年前從英文所拿到博士畢業後就回國作育英才去了。然後本來寫英文詩的他開始寫中文詩,一年多來已經發表了四十多首,從此他就從原本的老師又多了個詩人的身分。

上星期他終於架起自己的格,身為學弟當然要幫忙推一下啦;下面附上一首特別喜歡的,有興趣的可以直接上他的部落格,他會定期更新的。

(原稿摘自臺灣現代詩 12期 2007.12 )

破曉

想打開你
但你像一只抽屜
都空了

連躺的樣子也變成夜
沒有星星的那種黑

想把你關上因為夜是多麼孤單
想離開你無垠的眠床

那種說不出口的夜色
不禁又回頭望你

想打開你
因為白天和黑夜都在等待

等待千萬顆碎去的星星
從你身上升起

亮了
這一顆輕輕叫著你的名字

亮了
這一顆輕輕叫著你的名字

長眠的破曉
一條路蜿蜒著

讓我再看一次你躺下的樣子

讓我再看一次你躺下的樣子

1月 10, 2009

Paris je t'aime? 羅丹美術館

隔天睡到中午起來,難得出大太陽,LC和弟都說九月半的巴黎還有這種天氣簡直不可思議。星期天,身邊兩位假巴黎人說一到周末巴黎就變空城,商家都不會開的,但可以去博物館碰碰運氣。所以我們花都第一行程就是重量級的羅丹美術館了,超猛。

羅丹美術館在傷殘病院(Espalande des Invalides)改建成的軍事博物館旁(應該沒記錯…),位於河左岸的第七區。幾個巴黎必看景點如奧塞美術館、羅浮宮、協和廣場、聖母院、龐畢度中心、艾菲爾鐵塔等等,都在步行半小時可以到的距離內。但是方向不一樣;比如說艾菲爾鐵塔和羅浮宮,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你想從艾菲爾走到羅浮宮,大概要一個小時吧?

羅丹美術館很小。如果說走馬看花,來回前後,加上兩層樓Hôtel Biron改建的收藏小型雕塑的博物館,大約半個多小時就能走完了。但是這個美術館我們三人足足逛了一下午,很有收穫。這個美術館其實應該算是個中型花園,絕大部分的羅丹銅雕都擺在花園中,暴露在室外;同時展出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未完成巨作「地獄之門」的個別部份,包括那個超級有名的沉思者。

我是第一次近距離而且這麼大量地觀察羅丹的作品。老實說了,我認為我是不懂藝術的;什麼古典音樂繪畫雕塑等等,都離我非常遙遠。畫家的名字和年代派別,總是看過一個忘一個,除了幾個也許比較能辨認的像高更梵谷或蒙德里安那種,其他大部分我可以說是直接放棄。所以從前弟找我去博物館,我總是興趣缺缺,覺得自己是沒救的野人。

但是羅丹有一種力量很吸引我。他是少數那種會讓我很想鑽進他腦子看他在想什麼的人;我想知道,為什麼會有一個人想要把人雕得筋肉糾結肢體扭曲?為什麼一個人的創作歷程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如果你見過他早期作品或是其他像親吻那種浪漫到出油的作品的話)?在他那段時間的創作生命中、構思「地獄之門」時,他眼中所見的人體與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羅丹雕塑出的人體表現了一種說不出的欲望,也許是關於生命或是肉體的一種強大的力量。也許是有種什麼巨大的、超乎羅丹自己能夠理解的能量震攝了他,使他著迷或驚駭,不能自己,因而他看到的世界與生命反映出來的,成為一個又一個扭曲的肉體;而這些雕像,讓世人、藝術史家、學生們、還有我,困思其中,著迷不已。

我忘了當時和他們交談時說了什麼,也許是這些雕像的誇張動作和肌理都像在向外伸展,或者是這些雕像都像沒把動作做完之類的。LC說的話我倒是至今記得;她說,羅丹的這些雕像很像在補捉肢體動態的一瞬間,所以這些雕像表現的比較像是一種想像的解剖學,因為除了攝影,我們誰也沒真的看過動作靜止的一瞬間是啥樣子。

羅丹幾個特異的創作風格也包括了斷頭截肢的人體,留住原始創作材料的部分形式,刻意保留雕刻的痕跡,還有室外展示等等。希臘羅馬時期遺留下來不完整的人體石雕,多半是因為遭天災人禍而變成像沒有手的維納斯那樣;羅丹這位仁兄則常常會造出完整的人雕,然後用斧頭一塊又一塊把頭手砍掉,讓雕像留下鮮明的劈痕(這傢伙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他也刻意留下雕石膏像時的版刀刻痕,或是在創作大理石雕像時留下一部份的大理石原有形狀,與素有的雕刻美學大相逕庭。而室外展示、讓自然光來照明同時表現早晚不同的光源射向,也是羅丹非常特別(也是某種復古)的想法,

總之,根據弟的說法,羅丹在十九世紀末到廿世紀出西方美學界的創舉,是這些跟希臘羅馬時期以來的雕塑思維是很不一樣的美學觀。西方的藝術從中世紀以降,特別是沙龍文化出現後,有明顯往室內轉向的趨勢,所以從繪畫雕塑到音樂劇場等,越來越多以室內展出/演出為服務對象的藝術創作。而室內展演則傾向於靜態,雕塑更是如此,長期以往都以立姿坐姿為人像雕塑的基本原則。雕像要能光滑無缺,要能擺在基座上為人觀賞,要能擺脫原有材質的痕跡;所以希臘羅馬時期的雕像,乃至於一千多年以後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都還保留這種沒有鑿痕的大理石人像的美學傳統。而羅丹則以一種暴烈的姿態從那裡面走了出來,給我們美好的「吻」,也給我們「地獄之門」。

當然三個臭皮匠隨便拼湊的觀感只能隨便聽聽,要好好認識羅丹還是去買書來看比較好。不過我畢竟是個不爭氣的俗貨,在美術館的精品區買的一本書竟然是講羅丹和卡蜜兒的感情史。真的,下次有機會再去,絕對會買認真一點的書…如果還有下次。

回想起來,在羅丹美術館的那個下午,是我在巴黎短暫停留的一週中最美妙的時刻。

*兩張圖片均採自羅丹美術館官方網站Musée Rodin

1月 06, 2009

Chaste, Chastity; 貞節,貞潔

根據1988年版的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這兩個單字有下列幾個意思

Chaste, adj. 1) not indulging in unlawful sexual activity; virtuous 2) sexually abstinent; celibate 3) pure, decent, or modest in nature, behavior, etc. 4) restrained and simple in style; not ornate.

Chastity, noun. The quality of being chaste; specifically a) virtuousness b) sexual abstinence; celibacy c) decency or modesty d) simplicity of style.


問題:
1) chaste & chastity在現代西方的語境中只關乎性的層次,或是包含更多的文化環節?
2) 在中文語境中,貞潔為何?貞節又為何?兩種詞語的文化內涵和特定歷史情境中所指涉的意義又是什麼?
3) chaste & chastity等同於貞節或是貞潔?在兩種語言的翻譯過程當中,有怎樣的指涉概念文化內涵也同時被轉換或偷渡過來?
4) 關於chaste, chastity貞節與貞潔的道德條目,它們在性別面向的內涵又是什麼?如果它們只是單面向的德目,那麼它們的運作機制表現的是怎樣的社會認同以及權力關係?

1月 02, 2009

A Year in This

一個年頭走到尾,又是另一個年頭。換個角度看,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日出日落。

但人總難免會回顧的,也許以為如此會記取教訓,然後長大些;也許是要為生命留下什麼紀錄,雖然不會有太多人在乎,而且其實自己也不會記得。無非是一些自言自語的儀式,你這樣想。

一開始你以為這會是在這小鎮度過的最後一個寒冬了。許多時候你坐在電腦桌前鍵入不知所云的文字,說得義正詞嚴有條有理。那些文字寫的卻都只是焦慮,陣陣心煩意亂下盲目敲打的喃喃自語。你逃避,躲到半個世界之外,終於能睡得沉,暫時忘卻那些文字。

你惋惜,又送走許多流星;你開心,還有很多個世界給你慰藉。黑暗騎士鋼鐵人險路勿近九降風龍門客棧俠女蟲師禁獵魔女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七武士一年之初功夫熊貓Cloverfield特務行不行一夜風流第凡內早餐刺客聯盟暮光之城我要成名頤和園現視研神樣中學生Reds, 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神探潛水鐘與蝴蝶三峽好人跟蹤U23D黑金企業盜夢偵探Starting out in the Evening秒速5公分Heroes, Tropic Thunder, Bolt薩拉邦德……

但還有一個世界緊緊拉住你,並決定在這一刻將你推向更深處。焦慮已不夠用,你開始感到恐慌,或許這小鎮寒冬是場噩夢,而你將長睡不醒。夢魘還好些,偏偏還清醒著,並且看著世界一點點崩潰,像垮了之前的疊疊樂。你只好再度逃避,渡海去到另一塊大陸,看看山海走走磚石路、吃小菜糕點喝咖啡熱巧。你告訴自己:反正世界真要崩了,至少還賺到一場華麗的療程。

回到小鎮上,世界繼續緩緩剝落。眼看著冬天又要來了。下起第一場雪,又要演練一次絕望。海洋的另一頭,新生命出現,告訴你輩分又長了。歡迎光臨林竑宇。原來除了你之外,地球仍然如常運轉著。雖然沒有往年那麼漂亮。低溫特報,昨夜又降了幾度,陽台上雪結成冰。

你決心最後一搏。打開電腦,原先一頁又一頁的文字刪除又刪除。從頭再來,就像一年之初啟示你的那樣。畢竟,重新開始也是向前看的方法。